乌泱

35.

三十秒，有多长？可就是这三十秒，让黄少天几乎绝望。

但他毕竟没有。

他追了出去。

叶修走的太决绝，背影真的这么快就模糊成了一个影子，如此容易隐没在波涛汹涌的人群中。

黄少天像一股飓风一样像那修长的背影毫不犹豫地席卷而去，周围的世界全都成了疯狂的喘息声和雷般的心跳声。

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抓住了那人的手，然后一格一格卡下去，最终张开手指扣上对方的手指，似乎这样就是两厢情愿的十指相扣。

叶修偏过头来，美丽的眼睛如同神秘的深夜，此刻却映射着酷寒的严冬，他看着他，不可思议至极。

黄少天轻轻笑，像个撒娇的孩子，手中的力气却一点也没反应到脸上——他几乎要将叶修的指骨捏碎。

“黄少天？”叶修快速贴近他，以降低他们的回头率，语气带着不敢相信的轻乎——他是自己心疼带领的男孩，怎么敢这样放肆？

黄少天顺势将头埋进他的肩窝，微微喘气，毛茸茸的头发和口中的热气像是他的入侵信息，让叶修退了半步。

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？”叶修伸手按住黄少天的肩膀，对方柔软的发有几绺搭在了他的手背上。

“你不能走。”黄少天慢慢扬起头，顺着叶修脖颈的弧线，他挺直的鼻梁擦过叶修的耳后，声音如同冬日壁炉前讲故事那样温情，“你要是走，我会让这里的所有人瞬间知道你的身份。”他就这样笑着说出来，“你要是走，我就废了你的手。”稚嫩的，青涩的，难掩恐惧和惊慌的威胁，纯真的让人忍不住叹息。

余光里，叶修的眼光凝聚在他脸庞，这竟然让他想到永远。

“黄少天。”叶修用另一只手将他推开，头转向另一边，似乎再也不想看他一眼，“我现在就走。你要做什么，随你。”顿了两秒，“以前的你难道是我的错觉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？”

这次没有再停顿，叶修没有管右手仍被黄少天紧紧抓住，直接往前走，走不动就用力扯拽，即使这样带来的是剧痛他也没有丝毫犹豫，仿佛比起看到拽住他的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。

黄少天还是松开了手，也没有大吼大叫说这是叶秋。

但他还是跟在叶修的身后。

黄少天下意识地跟着他，想啊，我这一辈子的勇气可能都没有了，再也回不来了，你为什么不能看我一眼呢？

叶秋，叶秋，你为什么不等等我？就等一会儿，我一定立刻追到你身边。

你不动没关系，我会靠近你。

可你，为什么要走呢？

“让开！！——”恍惚中耳边是谁在大声叫喊，但那很快就没有了。

什么都没有了，他进入了黑暗。

最后一秒，他在想，叶秋会否注意到，其实他已经不见了。

不会。